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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她是喜歡他的。很早就有這種感覺了,說不上是一見鍾情,算是日久生情吧。她想。

 

只是他一直沒什麼表示,就把她當個普通同事。是的,他們彼此是同事,因為合作同一個案子,她是他的文書,所以對他比其他同事來的多接觸一些、多熟悉一些。

 

他到底對她心不心動沒有人知道,雖然有時會若有似無的對她稍稍特別些,好像特別合得來、有一點點的特別好、似乎有一點點的私交,但總讓人覺得是開玩笑,類似好同事的那種胡鬧。是胡鬧還是心動?誰知道!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往下想,她知道自己喜歡這個男孩子,雖然他不特別帥、不特別溫柔、對她不特別好,但喜歡需要什麼理由?喜歡上了就是喜歡。

 

男生心裡怎麼想不知道,至少他表現出來的是這麼回事。讓她始終不敢有什麼表示,雖說女追男隔層紗,但她很怕最後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窘狀。

 

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呢?好像是一直喜歡、又好像是漸漸喜歡,或許這份感情太過壓抑,搞得她自己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,真的喜歡嗎?喜歡多久了?喜歡他哪一點?自己也說不上來。

 

從不敢細想和他之間,日常中完完全全把這念頭封鎖在腦海裡,不敢對任何人提起,一絲絲的線索都不敢透露,深怕一旦讓這念頭破繭而出自己的感情會失控,會被排山倒海而來的思念淹沒,對他的愛慕會露了餡。

 

兩人都貪戀杯中物,他酒量很好,她也能喝個幾杯,這又使兩人距離近了些,偶有聚餐他總會想到邀約她,幾次聚餐後的酒過三巡,她想辦法讓同事們旁敲側擊兩人的可能性,他斬釘截鐵的說不,理由誰都不能撼動「我媽說我老婆絕不能比我年紀大!」,其實我並沒有想嫁給你呢,她想。我只想進去你的臂彎躺一躺,做你生命的短暫過客,就算是一段露水情緣也好,至少不要再讓我如此苦苦思念、被暗戀煎熬。

 

她不清楚,他也是在壓抑自己的感情,還是就是真的沒感情,她不想去分辨這兩者,但是她是個女人,她有著女人特有的第六感,所以她隱隱約約感覺,他對她是有感情,甚至可以說,他其實是喜歡她的,只是基於一些牽絆或旁人的目光,他寧可隱藏。

 

她也是有所牽絆的,她有個交往很久的穩定男友,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,要她放棄這個好男人跟他這個浪子漂泊她也是沒那麼情願,但感情就是這樣,一旦發生了,就自私的想享受一下,越得不到越想要,也許得到後根本沒有比較好或是根本不好,但在沒得到之前都是美的、都是好的、都一定是自己要的。

 

她拘謹、他似若無意,於是兩人什麼都沒有發生過,從來沒有越矩過,各過各的生活,甚至連好朋友都算不太上,尤其在她離職後,兩人關係似乎有著越離越遠的跡象。

 

只是她心中深處有一個秘密,不敢提不敢想不敢說,連回憶都不敢,只要想到就馬上把那畫面甩掉,完完全全不敢面對,更加不敢細想,就當從來沒發生過,也當從沒有這件事。

 

這件事情其實是有很多人看到的,那天這麼多人起鬨,但她可以推給酒精,在酒精的催化下什麼都有可能發生,那只是同事們的起鬨罷了,她想。跟任何感情都無關,純粹只是好玩、純粹只是做戲,更何況她那天喝得醉醺醺的,連是什麼感覺怎麼發生的都忘了。

 

這是她極力塑造出的感覺,並且保持絕口不提這件事情。

 

但是她是記得的,她記得他那天在包廂中吻了她,雖然一點都不浪漫,雖然玩樂的成分大於感情,雖然是在其它同事的起鬨下要求他們接吻,雖然是這樣,但這一吻,還是留在了她心上。詳情記不清楚,怎麼發生的也很模糊,但她確確實實知道他吻了她,這個對任何人來說都不算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的吻,卻差點摧毀了她盡力打造的防洪提。

 

她依稀記得有位同事喝醉了,拉著他倆問彼此喜不喜歡對方,她那時也喝暈了,忘了他怎麼回答,更忘了自己怎麼回答!不記得也好,就算他說喜歡那又怎樣,萬一他說了不喜歡,至少自己不記得了,可以免去心痛。

 

那天之後沒有人提起過這件事情,似乎不曾發生過,兩人照舊有空就在網路上打打屁,不曾觸碰到有關感情的事情。

 

她也幾乎不敢回想,把這段記憶上了大鎖丟到十八層地獄去,對他的感情完完全全不敢跟任何人透露一絲口風,也許有人覺得她喜歡他,但是那只是他們憑空想像,只要她不提誰又能知道。

 

其實是她在自欺欺人,她總認為只要不提不講不想,這件事情永遠沒有人知道,就代表沒發生過、代表是假的,其實一切只是檯面上開玩笑,她根本沒有喜歡過他,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,所有表現出來的都只是酒過三巡應大眾要求的配合演出。

 

但她還是感覺到那強制壓抑的思念、那塵封到十八層地獄的記憶,日日夜夜在啃食著她的心智,每每自制能力最脆弱的時候、自己獨處的時候、不那麼忙碌的時候,她對他的感情就會趁隙而出,拉扯著、狠狠撞擊她的心臟,讓她思念到每吋皮膚都發痛,每根神經都想尖叫。

 

還好她的確是有點年紀,不是那些為愛衝動的小女生,人生的歷練讓她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情感,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、什麼該發生什麼不該發生,她已經有很足夠的智慧去分辨。就算有什麼情緒在脆弱十分想爆發,她也可以壓制,心痛大不了就自己痛,萬萬不可把狀況搞得不可收拾,表面上的她一如往常,誰都看不出有什麼改變,誰都不知道曾有過什麼改變。

 

他對她而言,是一個永遠不能說的。秘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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